十四州

【楼诚】浮生欢(五)

明楼严肃起来阿诚是怕的,明楼的眼睛黑白分明,清凉水润,睁大是总吓得家里一众人心肝儿颤,不像他眼睛大虽大,眼尾却微微上挑,往往削弱了一脸怒气,再加上总是水汽莹莹,怎么看也是含春带笑的。

“你自己怕冷你不知道么?莫斯科冬季能冷到零下二十多度,别说我,大姐是断不会同意的。”明楼见他半晌不答话,语气略略和缓下来。

阿诚歪唇笑,抬眼看他,深吸一口气悠悠道,“29年上海的冬天也冷,我穿着毛衣,裹着大衣都不够,后来索性穿了厚棉袄去学校,丑是丑了些,可手就没有心里那么冷了...”



“我的房子背阳,原先我讨厌太阳晒到窗前的书桌上,后来我搬到你房间隔壁,原来冬天阳光洒进来,爬墙虎伸进来,也挺好...”



“大姐给我说了几回亲事,民立中学的金老师,益阳百货的二小姐,市政府的夏科员,我都去一一见了,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大姐就都回绝了...”



“以前我总是睡不好,早早就醒了,你知道不知道我早上光看着你就能看一个小时,你走了我一个人睡,天总是阴着,我能睡到阿香喊吃早饭...”

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,明楼垂着眼安安静静的听,书架上的座钟不慌不忙的走着,秒针发出嚓嚓的声音,一下一下,像打着节拍,窗外的蝉鸣声微微弱弱,此起彼伏,寂静的夜里,格外清晰。阿诚每说一句话,明楼的决定和心防就狼狈的溃败一分,他起了错觉,近处的阿诚像蛰伏多年的猎手,他熟知他每一处要害,每一句都仿佛他实质的修长的双手,无比精准的攥住他的心脏,不住收紧...



“你走了我也在小祠堂跪了一整夜,大姐终究还是没打我,她抱着我哭了,说明家对不起我,其实哪儿是明家对不起我,明家待我再好不过了,是我对不住明家...”


“你不要再说了!”阿诚低沉饱满的声音交叠成一层一层的声浪,在他脑海里回荡,“完了头又开始疼了。”头开始像刀锥一般阵痛,明楼扶住额头,阿诚住声,明楼的头疼病似乎是与生俱来的,随着年岁增长日日加剧,每次头疼阿诚都会迅速给他翻出阿司匹林,倒一杯热水,看着他吃下又因着药效沉沉睡去。

阿诚没动,只直直看着他,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惊慌色,无奈叹气,“你把药放在哪儿了?”这房间三年没住人,桌上的阿司匹林早过了药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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